他却偏要在澳大利亚当“垃圾王”

    1980年出生的钱江,有两个头衔,一个是天澳国际有限责任公司的执行董事,一个是澳大利亚浙江国际商会的副会长。

    不过,一见面,他和我们聊的却是大学生活。“你们也是在杭州读大学的么?我本科读的是浙江工商大学法律系,在杭州生活了四年呢。”

    大学毕业后,钱江和女友一起到澳大利亚求学。“2003年到澳大利亚,先在悉尼大学读物流,后来又到了新南威尔士大学读风险管理。”不过,本来一年半就可以结束的风险管理课程,钱江却花了三年才读完。

    因为,这期间,他一直在“不务正业”。

    开过童装连锁炒过房子

    钱江是浙江嘉兴人,还在高中时代,他就开始理财,用自己的压岁钱去炒股,还赚了一笔不小的数目。“我还记得那支股票的名字,马钢股份。”钱江笑得有几分小得意。

    “在澳大利亚读书时,我在车行里卖过外卖,擦过车,卖过车,也在童装店里当过促销员。”钱江说,当时童装卖得很俏,他和朋友便萌生了自己开店的想法。说来也算运气好,打工的童装店老板居然同意让他们欠款提货,等每个礼拜赚到钱,再把货款打回去。“虽然我们手头的资金不多,但摊位费是一周一付的,当然那时也不计算自己帮自己干的人工,所以不需要预付太多的成本费用。”

    2005年,钱江和搭档在悉尼北边的中央海岸开出了第一家童装摊位,每周的租金是1000澳元左右。“其实压力也蛮大,但是因为年轻,觉得无所畏惧,所以干劲也特别足,我们经常开着5吨载重的卡车去拉货。”童装店扩张得很快,一年之后,他们已经在澳大利亚开出了六家摊店。

    不过,钱江却一直充满了危机感。“像童装、珠宝饰品,主要的进货渠道其实还是在国内、在浙江义乌等地,这个事情谁都能做。”有一点,钱江很肯定,“如果和别人的竞争手段只有价格,那肯定不是长远之计。”

    2006年底,钱江下定决心把所有的货品都清仓掉,回到了校园,认认真真地上课、写论文,把学业完成。

    不过,这期间,有一笔不得不提,他还跟风炒过房子。2005年,钱江和女友一起买了个房子,一周要偿还银行贷款400澳元左右。他们灵机一动,将房子隔成了6间然后租了出去,一周一间房收100澳币,典型的以房养房。到2007年,他把房子给卖了,净赚了20%。

    “虽然这种炒房的方式很原始,但也让我意识到,在澳大利亚房地产还是可以尝试的。”

    “2006年中旬,我们开始了购买一套破旧别墅,然后在旧址上推倒重起盖两个联排别墅(国内叫法)再出售的做法,初次尝试,效果还是可以接受的。再后来在悉尼北区看中了一个项目,总共可以做多套公寓楼。不过,2008年后随着大环境的改变,全球经济的下滑,经测算后,发现利润并不高,最后将整个项目打包出售了。”

    寻找可以产生澳元的“实体”

    “做房子是一个不断输血的过程,一旦资金链或者某个小方面出了问题,对于我们这些身处海外的他乡的投资者来说,产生的时间成本是相当令人紧张的。所以最好能拥有自己的产业实体,才能不停地造血。”钱江意识到,必须要找到一个可以把澳元造出来的“造血机器”。

    于是,他暂时放弃了房产,开始将目光转移回澳大利亚本身的资源上来,找铁矿、煤矿。但这些项目启动,都需要有巨大的资金支持。

    “虽然在投资方面我有很多想法,但还是想先把实体搞起来,等我自己有钱了,那么一切风险都可以自己来承担。”钱江想得很实际,因为自己主业学的是风险管理,所以没有相当大把握时,不会想拿父母的钱去冒险。

    向“废纸大王”张茵看齐

    就在这个寻找的过程中,钱江无意中看到了一档电视节目,讲的是美国“废纸大王”张茵的故事,她了解到中国造纸厂对原料的需求,又抓住了美国废纸刚刚开始大量进入中国的良机而成就了大事业,最终问鼎中国首富。

    看完了节目,钱江马上到互联网上去搜,看看在澳大利亚是不是也有华人在做这一行。“有是有,但很少,而且规模都非常小。”钱江介绍,在国内,居民卖废纸废品,可以从收购者手中拿钱。而在澳大利亚,居民们扔垃圾是得付费的,每个季度的开支在150元澳币左右。“如果我们主动去‘捡’垃圾,居民们不用花钱就把垃圾处理掉了,可以说是一件双赢的事,当然,我是指能回收的垃圾,比如纸张,塑料。”

    钱江说干就干,很快就物色了一家小型的塑料厂,做起了垃圾回收的买卖。“简单说,就是将澳大利亚可回收废料回收后,处理为有价值的资源,然后将这些塑料和硬纸板出口到中国或者其他国家。而这些废料在中国得到回收处理后,则用于制造纸张、汽车零件、建筑材料等。”

    “在澳大利亚,要做垃圾回收的起点不低,尤其是成为进口废料的供货商,并不是谁都能做的。”钱江介绍,比方说,这些出口到中国的废料需经过层层把关,供货商必须通过AQSIQ(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)的认证,同时拥有CCIC(中国商品检验公司)颁发的中国进口有价值废料证,国内厂家必须要有进口证和环保证等等。

    做一个“深入一线”的老板

    今年3月份,钱江收购了一家小型打包厂,公司的场地和规模开始扩大。“每20吨左右可回收料,可以打包装成一个集装箱起运。”

    钱江坦言,目前公司刚起步,还处于赔钱阶段。“在澳大利亚劳动力很贵,比如一个卡车司机,一小时收费就是30澳元,如果请专人一年得付出四五万澳元,这还算少的,蓝领工资比白领还高。”为了节省开支,钱江和另一个拍档几乎成了全能工种,哪儿缺人就哪儿顶上。

    采访当天,因为晚上要参加悉尼华人的中秋晚宴,钱江穿了一身笔挺的西服。“你别看我现在衬衫西服,其实昨天我还穿着工人装,在垃圾场里干活呢。”钱江说,垃圾场里什么味道都有,塑料有很多种,切割过程中也有各种气味产生。每天结束完一天的工作后,他只有先将身上的衣服换掉,才走进家门,“免得让臭烘烘的味道影响到家人”。

    而一些国内的朋友听说钱江在澳大利亚做垃圾生意,而且作为老板,每每深入第一线,都觉得很难想象。毕竟,这样一个男孩子,在澳大利亚,上的是最好的大学,读的是最好的专业,而且拥有最好的家境,为什么要去捡垃圾?

    “有时候,我也会在想,如果自己还在国内,会做些什么?但不管从事什么工作,我想肯定也会从辛苦开始。”钱江说,其实现在自己所经历的,所收获的,也是到澳大利亚以后,才可能去体验的,去做的。

    采访临结束,记者请钱江给一些同样想来澳大利亚闯一闯的年轻人提点建议。

    他沉思了很久,说了8个字:“要有想法,但要实际。”